第1章 一声唢呐透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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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埭的人都说,张胜利是让一条鲫鱼给咬死的。

  小雨,平日里不常见的轿车填满了村里的路,张胜利的棺材摆在村路尽头的水泥场中央。邓栗做完最后一圈绕棺法事,招呼一旁职业哭丧的俩兄弟可以开始哭了。

  邓栗是九龙山掌门,削肩细腰,长发用一截筷子半扎着,藏在道袍里的左手戴着黑色手套,二十郎当岁。

  九龙山所有人都老死了,她就当了寡头掌门,人少有个好处,就是接点白事散活就能维持生计,优哉游哉。

  日子跟武当、龙虎这种大派当然没法比,但好在邓栗也不求香火。

  此时离抬棺上山还有半个钟头,张胜利家请来哭丧的俩兄弟正伏在棺材前大哭。两人由顶至踵都裹在丧服里,偶尔露出兜帽里的脸,让邓栗“咦”了一下。

  真是一对璧人啊。

  哥哥眉眼阴沉,两颊内敛,像美人雕塑埋上精魄活了过来。

  弟弟则活脱脱是一个小雪球,仿佛往棺材上一滚,都能碾上一层雪白。

  这种璧人村里不常见,但饶是如此,来吃席的亲戚的注意力依旧只集中在棺材上。

  这大概是因为张胜利死得不寻常。

  邓栗来之前听说,张胜利死的那一晚,村口粘满了鱼鳞。

  银子般的鱼鳞沿着小路从村口一直蔓延进张胜利家的院子,然后攀上楼梯钻进他房间。在房间里发现他的尸体时,满屋子都粘满了鳞片,月光一照,银辉闪烁的屋子仿佛都能流起来。

  没人知道这些鳞片是从哪儿来的,只说张胜利被女孩戴了帽子,受不住上吊了,匆匆下葬,还找来了九龙山的邓栗做法安魂。

  那对璧人的哭丧终于结束,张胜利的叔叔舅舅们准备上前抬棺,棺材里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叔叔舅舅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但过了个几十秒,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只当听错了,又继续上前。

  “咚——”

  那闷声再一次响了。

  这回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声音确实是从棺材里透出来的。

  亲戚们没见过这种事儿,但不约而同想起那一晚的鱼鳞。有人低声念了“鱼”这个字,跟着这声音层涛涌沫般在人群里转。

第1章 一声唢呐透密云(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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