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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地挤出声音:“接下来,我只需在争夺符令的当日,当着这几千人的面,将真相抖露出来就可以了?”
少年笑了笑:“还缺一个人。”
李成蹊抬头:“还缺谁?”
“你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师弟,山主最器重的关门弟子。”他拨弄着茶盏:“你们读书人,高风亮节,洁身自好,觉得那些散修是法外之徒,法外之徒便有害人之念,杀人之心,不值得你们出手相救。世人不仅不会谴责,还会觉得这是你们的风骨。可如果死的是他的学生呢?”
“那先生肯定会毫不犹豫……”
“错了。”少年面无表情地覆住茶盖:“你的先生,不仅不会救下他,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等他死得不能再死,才故作匆忙地祭出琴来,届时他再挤几滴眼泪,最后避重就轻抓住真凶,为他学生报仇,此事便尘埃落定,对他来讲不痛不痒。”
李成蹊在这一瞬间寒毛直竖,冷汗淋漓。
他面不改色地讲出这些话,仿佛他自己本人就会这样想这样做。
李成蹊霍然站起:“我、我不能杀宋嘉树……”
少年揶揄地看着他,打断他的话:“说那人名字的时候,杀气收一收,别人才不会起疑。”
李成蹊颓然坐下。
“我该说的说完了。”少年喝完茶,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恢复初见时温雅的笑:“至于届时是以卵击石,还是玉石俱焚,亦或是以蚍蜉之力撼树倾楼,就看你自己了。”
李成蹊汗流浃背,少年离开他身旁时,李成蹊却又如蒙大赦,抬头喊住对方:“你会一直待在蒹葭渡吗?”
“现在的蒹葭渡没意思,还不如先去笼州玩。”他头也不回地挥手:“你放心,过几天后,我会再回来的。”
传闻中的扶乩琴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中,像一截槁木,琴声嘶哑难闻,犹如沧桑老人的呻.吟。
“先生是不愿意救宋师弟,还是说你根本不敢救他?!”
李成蹊激厉的声音,几乎和琴声难分彼此。
赶上了。
赶在宋嘉树死之前,把琴带了过来,他还有什么理由见死不救!
慈祥正直的先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木立在原地,张口结舌。
“这不可能!李成蹊!你谋害宋师兄不算,还想污蔑先生!”
“先生,不要听他胡言,先救宋师兄要紧!”
“先生!先生……”
琴被递送到襦衫老人面前,那一层淡青色的光犹如一面牢不可破的屏障,抗拒着他的触摸。
砰。
满场鸦雀无声。
捧琴弟子梗着僵硬的脖子低头。
一根琴弦自行断裂。
董其梁面色铁青。
瞒了数年的秘密,终究还是因他一时疏忽,泄露于众。
“看到了吗?”李成蹊平静地说:“你根本就不是它的主人。”
痴傻男人躲在人群后面,这些人争论的事,仿佛都与他无关。云层中的光都落在他身上,夹杂在乌丝中的白发,雪一样融化。
人群向两侧分开,李成蹊蹲下来,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微微张开双臂,想搂住自己的兄长。
不曾料一记耳光抽上他左脸,将他整个人打歪在地。
李成蹊摸着火辣辣的脸,措手不及。
“你杀了人。”
男人疯疯癫癫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无比,写满悲恸。
如银针般闪烁的白发,让他想起那天晚上,哥哥在自己面前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的样子。
原来从那天晚上起,他就已经知道了。
李成蹊记得很清楚,哥哥在他十三岁那年疯了。
他怎么突然……他什么时候又清醒过来了?李成蹊不敢细想,在他目光逼视下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一旁传来老人沙哑的声音:“果然是装疯卖傻。”
董其梁秃冠散发地瘫坐在地,冷笑一声:“不错,有魄力,不仅从头到尾骗了我,还骗了你亲弟弟。”
李成蹊捂着脸,“哥……”
“这不是我的琴。”李成言目光空洞:“成蹊,你被骗了,骗你的人,其心可诛!”
李成蹊无言以对。
“我怎么配得上这把匡世济民的琴?当之无愧的,这世上只有一人”
一道锋刃般的厉风朝他脖颈斜砍,他魂不守舍地垂着头,似未察觉。
剑光飞驰,擦出一片炽白的星火,厉刃化作一缕柔风四散。
姜别寒挡在两人身前,面色如覆冰霜:“让他说完。”
李成言纹丝不动,颤抖着嘴唇,说出三个字:“温先生。”
琴书先生温啸仙。
资历老一些的人提起他,会评价八个字“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而现如今再提起他,也会有八个字“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当时还是凡人的李成言遇上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鹿门书院的山主。他隐居于深山,对一穷二白的李家多有照拂,某种意义上,李成言是他第一个学生。
变故是在那天晚上发生的。
他背着满满一捆柴冲进家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尸首,父母,新婚不久的妻子,以及她腹中的胎儿。
刚满一周岁的弟弟在一旁哭得喘不过气。
“原来师弟就在这种穷山恶水之地隐居,还收了你做学生。”月白襦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门槛前,月光将他身影切割得半明半暗,他举目环视,大失所望地摇头:“
第 59 章 鹿门书院·符令之争(五)(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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