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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做个猴子,我想做个人。"
"啥猴子?咋就不是人了?"
这个不想做猴子的人叫张合森,是张家二女儿,她有一个哥哥叫张开森,回话的张三宝是她们的父亲,蓝语红是她们的母亲。
"你就是猴子,我不想成为你的延伸,我要做我自己。"
"我是猴子?我是你爹!就你能,不好好读书,把给你读博的学费都花在一个昏迷不醒的同学身上,他是你什么人啊?!他没有父母吗?要不是你表姐去学校看你,我们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空气里都是尴尬,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父母死了!哎呀,张三宝,别再提问题了,你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是玉帝的老子,不是哪咤三太子,小孩才喜欢问问题!"
"合森,你是不是疯了?读书读傻了?蓝语红你个臭婆娘赶紧过来,咱们家女儿这是怎么了?"
蓝语红给足了张三宝面子,不慌不忙拿着擀面杖走了过来。
"别管她,你该干啥干啥去,她这估计是又魔怔了。"
"妈,我跟我爸谈心呢,父女之间的事,你就别瞎掺合!"
蓝语红扭头对着张三宝撇嘴
"她爸,看来这躺在病床上的男孩比她的前男友离异带娃的高什么高大尚要帅气的多,不然不会这样的。"
"妇人之见,没事了,你赶紧去做饭吧,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德性,一做饭,就往外面跑,饭刚做好就又回来,每次都这样,你就不能到厨房搭把手做点事,你们张家都是什么人啊!"
张合森她家的厨房是单独的一间小房子,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老式的青砖,瓦是红色的。
门很小,也矮,但底下还是有门槛的,规规矩矩。
张三宝每次进厨房是需要低头的,蓝语红不需要,张合森现在也是需要的。
小时候,她只需要注意门槛,不需要提防屋檐,现在都需要提防了,就是大人了,好像测量大人小孩的量尺是屋檐!
相较于门的局促,窗户要宽大的多,甚至宽度是大于门的宽度的,窗棱是几根钢筋,都生了锈。窗户夏天就敞开着,到了冬天就拿塑料薄膜糊上,屋顶内的椽子,常年累月被烟熏着,早变了颜色,黝黑黝黑的,甚至透着亮。一个钨丝电灯泡挂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平常也是黑的,只有灯泡烧掉坏了,刚换上去的时候,才是透亮的,电线也是黑的。
我们永远可以相信烟火的力量,再透亮的灯泡,熏久了,都会变黑。
靠着窗户,是一台面条机,带摇把,张合森猜想可能因为是最具有工业气息的东西,所以,她的老妈蓝语红才把面条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这样外人来串门,一进门,就能看到,它甚至超越了灯泡的存在。也有可能是,烟火太熏眼睛了,毕竟带着摇把,半自动机械还是需要人在劳动的时候,保持清醒的,面条也需要。因为农村做饭大多烧的是柴火,有余烬,像萤火虫,到处乱飞,却不如萤火虫浪漫,落到面条上的话,面条就黑了,不好看,也不好吃。
张合森自从读了研究生,就没再跟家里要过钱,这得益于白雪春,但这一次,她却跟家里人撒谎说要缴学费,然后拿着所谓的学费照顾躺在床上一直昏睡的白雪春,就算是天天输葡萄糖维持生命体征也要不少钱,而且还要请一个阿姨专门照顾他,张合森是要一边读博一边照顾白雪春的,她根本忙不过来,读博是她的梦想,她不想放弃,而白雪春是她的支点,她也不能丢弃,只能撒了慌,把困难扔给了本就困难的父母,在这一点上,其实对张合森的父母确实不公平!不置可否!
……
忆往昔,穿越前的某一天,白雪春出了交通事故,躺在床上,负伤了,他却很骄傲,因为是为了救一只猫才负的伤,张合森说他可以骄傲,她看着他的时候,她眼睛里有光。
白雪春躺在医院,闲着无聊,盯着吊灯上的一只苍蝇发呆。
他同时还在思考,这只苍蝇是公的还是母的,戴着眼镜,实在是看不清楚,于是陷入自责。
此时,打破他思绪的是一个比他还无聊的,目测来看没有受伤的朋友,她提着一袋子芦柑和一袋子香蕉,分两只手拎着,可见份量不轻,走到白雪春床前,不由分说,就把东西放在白雪春腿上,然后甩起手来。
"勒疼了吧?买这么多干嘛,又不是上坟看祖宗!"
"不多,你比我祖宗亲,你这一张嘴,还是这么臭!"
这个人就是白雪春的女同学,张合森。
一个从农村走向城市,然后又一心想回到农村的怪咖,她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她又为什么会愿意照顾白雪春呢?
原来白雪春曾经以张合森为原型写了第一本小说,说是小说其实就是一个独家采访,我们就通过白雪春的采访稿来认识一下他的这个女同学,张合森。
白雪春在采访稿开头注释说,张合森一个农村人居然希冀过上平淡如水的生活,这多少会让人觉得是一种虚伪和欺骗,毕竟年纪轻轻就返璞归真的人不常见,而不常见在很多时候会被认为是错误,没有原因,只是因为不常见。
或者换个说法,在很多人看来,没见过的就是错的,一个年轻人不融入主流,这不不常见。
似乎在边缘徘徊的人就是被社会淘汰的人,老人则相反。
关于为什么白雪春会为一个籍籍无名的女同学写本采访,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他喜欢吃芦柑和香蕉,而且书不都是流行未完待续吗?他只要没写完,他就有充分的理由叨扰张合森,白雪春说,叨扰她的时候,让他觉得不孤独,而且第一次投稿,以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为原型更容易写,更容易拿到稿费,白雪春喜欢钱,这是我们已经都知道的事了,哈哈哈……
白雪春采访有一个习惯,就是他从不设置悬念,他认为每个人生活本就不容易,还让人们思考悬念,是加重人们负担,纯属添乱。
主要是他也不会写悬疑小说,一个没出校园没进社会的大学研究生,都是平实手法,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采访稿前面提示说他的采访可能会很无聊的原因,鲁迅先生说过大概只有更无聊的人才会想着从别人的悲惨过往上汲取力量,然而还是有些人不知道嘲笑本身其实是苍白无力的,正如他们自己,像待宰的鸡羊,又或者像猴子一样。
先生万古!
白雪春写小说投稿子被退回,从不怕被嘲笑,因为他自己也经常自嘲,自嘲自己甚至连被嘲笑的资格都不应该有,如果还有人愿意浪费时间嘲笑他,对他而言其实是奖赏,白雪春可真是个奇葩。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七月的一天,天气闷热,麦收季节农家人都在地里干活,就是这么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天,张合森出生了。
白雪春问张合森出生时有没有异象,张合森特意给张三宝打了通电话,张三宝的回答是经与蓝语红确认,没有。
白雪春看见张合森在听到回答的时候脸上刻意躲闪的表情,应该是震惊夹杂着无可奈何,同时还有少许不甘心。就像寻宝的孩子,把一块糖豆看作宝藏,糖豆却被捂化了,粘在衣服上,想吃吃不到,扔了又觉得可惜,骑虎难下,难堪,进退两难。
白雪春作为作者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即便是别人的采访,他也可以用自己的兴趣爱好添油加醋,因为这是他的独家采访,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
毕竟,他想,一个农村的娃,故事能有多精彩?所以多加点神秘色彩总是好的,譬如异象之类的东西,人们喜欢看,喜闻乐见。
关于她的采访,白雪春是倒着来的。
张合森:“我就是一条臭虫,想飞上天空看看,至于是破茧成蝶还是作茧自缚,只有试过才知道!"
白雪春:"是呀,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控制高概率变量,其它的,只能顺其自然,生命终将走向死亡,不是吗?"
张合森:"是啊,人跟人不同的就是选择。"
白雪春:"合森,你要知道,高概率在统计随机的可能性中它的值也不可能确定为一,在无限趋近于一的过程中,结果依旧是随机的,变量太多,人的意识决定不了事物本身的规律,只是努力找出规律性,充当上帝的角色,上帝不会掷骰子是谬论,这事儿,上个世纪就已经由科学家们盖棺定论了。"
张合森:"对的,所以说啊,人活着的终极意义就如浮士德一样,要么出卖灵魂追求完美的规律,要么忘掉规律做自已,夹在中间的人既不敢向外探寻规律摸老虎的屁股,又不敢向内走进内心摸自己的本心,最后的结果只能成为用来确定大概率随机分布结果的一个统计数字。"
白雪春:"完全同意!"
张合森:"本来我以为所有的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终于可以选择做自己,养了一个猫安安静静的孤独终老,世事无常,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怕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回了他的消息。"
白雪春:"他怎么说呢?"
张合森:"高大尚告诉我说他离婚了,孩子归他!"
白雪春:"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被他勾了魂去?你还没毕业呢,一毕业就准备喜当妈呀!?"
张合森:"对他,我不需要任何犹豫就可以把灵魂交给他,我的命本来就有三分之一属于他,再加上我的三分之一,我父母的那三分之一就算不理解但肯定也是支持我的。"
白雪春:"你确定你父母支持你?还有你真的想好了?合森,你不要活的太文艺,还是要结合现实啊!"
张合森:"想好了,就算现在回头看我以前的决定也是慎重的,负责的,更是坚定的,是看淡之后的看重,是不想再次失去。"
白雪春:"你爱他吗?还是只想找个人过日子刚好他更合适而已?"
张合森:"他也是这么说的,说我是可怜他!"
白雪春:"难道不是吗?"
张合森:"当然不是,而且大错特错,结婚过日子就是一张契约,是契约就有可能撕毁,我是要给他一个家,也是给自己一个归宿,家是无形的守护,因为家不管怎样它都是一直在的。”
白雪春:“头脑不好,为了一个吃里扒外的男人,跟父母都闹掰了,值得吗?”
张合森:“其实,他和我爸妈是一类人,都是护犊子,只不过是选择了护着不同的人。”
白雪春:“可,你不是他护着的人,不是吗,他护着的是他的孩子,你要是跟他过日子了,连后妈都算不上,他又不承诺娶你,我感觉他就是玩你,实话难听,你别介意啊!”
张合森:“不会介意,还记得我的猫吗?真正的爱是没有终点的,一直在路上,不需要承诺,因为真实存在。”
白雪春:"合森,你知道吗?在松花江里有一种鱼,叫大马哈鱼,每年初春,气温升高,冰还没有完全化掉,大马哈的鱼卵就孵化成鱼苗,在河里开始觅食,等稍微大一点了,它们就像统一接收到wifi信号一样,都顺着河流流动的方向进入大海,然后很多年后,就好像这wifi信号有存储功能一样,它们又逆流回到它们一开始出生的地方,交配产下新的鱼卵,然后就好像wifi信号突然又中断了,然后它们就都死掉了,如同它们的父母一样,更如同诅咒一样。"
张合森:"我是不是也是一只大马哈鱼?"
又是这该死的沉默!只是这一次很持久,但不尴尬......
白雪春:"合森啊,我觉得现在你应该放下过往,要知道结束也是开始。看淡了,不再期待,也可以满怀希望啊。你有过爱的一瞬间,现在依然傲慢和偏见。你可以不再追逐所谓的自由,开始去生活,努力还原生活本来的样子,不是吗?"
张合森:"说人话,你就喜欢不说人话。"
白雪春:"你需要冷静,他不是你的归宿!"
张合森:"那,谁是呢!你吗?!"
……
白雪春怕他的采访会对张合森造成不好的影响,还在采访稿前面特别写下了一段声明说,关于别人的内心,实在太广袤,我们不可能都能探索的到,只要是人,就有傲慢和偏见,窥探内心的行为,一直都在,区别只是善意或者恶意,所以,采访成文要做到绝对的中肯是不可能的,他白雪春不是神明,切入的视角本身就是很个人化的事,他想人作为人,本身就有局限性,如果表述出格,言辞不当,与张合森女士无关,是作者的问题,也就是他白雪春的问题,如果说,在他白雪春的一亩三分地里,有个孩子稍微撒了点野,即便是如小肚鸡肠的白雪春他自己,也会大度一回,不忍打断,不忍打断那夜空中正在飘落的白雪,也不忍打断那白雪地里正在打滚的孩子。
在他眼里,张合森就是那个在白雪地里打滚的孩子,可笑但不可恨,甚至有点可爱。
最后她俩都笑了,互相骂对方傻缺,整个楼层都能听到,也不见有人来管,大概是病房里太久没有这么清脆的笑声了,所以,病友们也没人骂娘,以示不满。
前几天,楼道里骂娘的桥断,白雪春现在还记得,因为这一层隔音不太好,还有回音,吵架的声音像被装了扩音器一样,特别刺耳。病人的耳朵又都挑剔,所以更容易受感染。
想来白雪春还是后怕的,毕竟他自认为是个文化人,要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宁愿死,那个时候白雪春脸皮还不咋厚,哈哈哈,此处存疑。
“讲真的,我还是喜欢待在医院的。你知道吗?在医院这段时间是我最惬意的一段时光,没有稿子要赶,不用每天想着早上吃什么,不用听见手机响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用投胎似的赶地铁外面学校两头跑,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白雪春感叹道。
“都不容易,生活饶过了谁?!再说了,你也是矫情,我们学校医疗室不能瞧病啊,非跑到这里来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受伤出来看姑娘的,我是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我觉着我是病毒,哈哈…”
又是该死的沉默…
“张合森!”
“恩?”
“你名字不会是你爸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取的吧?!”
“不是!我哥叫开森,我就叫合森了,我记得我哥原来是叫开心,他小学老师喜欢给人改名字,就给改成开森了,还有,他小学老师也是我小学老师……!”
“对了,你有个哥哥,我把这档子忘了,我是个病号,现在记性不好。”
“没事,你脑子本来就不好,没准这一撞,能好点,哈哈哈。”
“大爷的,啥时候都不忘调侃我。”
“话说这医院这水怎么样,没消毒水味吧?”
“还行,味不大,再差也比我们家县城的小医院强多了,有脚臭味,我们那的人,喜欢在医院脱鞋子,像是潮流一样!”
“我又不是没去过小县城,小医院也有房顶的,至于脚下是不是规矩,也没什么人在意,也就是你,死守着规矩,太老实!”
"哈哈哈哈哈……"
“这水也喝了,能说说了吧?我也是闲的,没事给自己找事做,就是贱,闲不住的命,都是钱闹的,老两口要是还活着,我也不用这么累。”
“你为啥不给自己写呢,自己多了解自己啊,啥事都清清楚楚的,非写我,我就是一个毫无波澜的人,像条臭虫一样,图啥?谁会看呢?不是白忙活吗?!”
“我不愿意写我自己,我现在已经不是我自己了,很多事影响了我,我已经扭曲了,而你不一样,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活得干净的人。”
“哈哈,你是说我单纯,傻白甜呗?!”
“不全是,你其实知道我在说什么,咱们俩就没必要说这些场面话了,累不累?!”
又是该死的沉默…
奇怪的是他跟她之间的沉默从来不夹杂着尴尬,这大概就是特别好的朋友才有的默契吧!
“这芦柑没以前的甜了",张合森先开了口,打破沉默的是一个叫橘子的家伙,长得像芦柑。
白雪春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山竹这个时候更应景,装蒜。
值班的护士走了进来,白雪春以为她会抱怨他们说话太吵,压低了声音弱弱的回了张合森句,“是的。”
护士走向了白雪春,他顿时想死,心想要被指鼻子了!护士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大白同学不是说这地方没有亲人吗?骗子啊!就是想让我们给你打饭,老油条!”
白雪春慌忙解释道,“这是朋友,没有血缘关系。我可是不敢开你们玩笑,下半辈子还捏在在你们手里呢!”
“怂包,天使会弄死你吗?脑子不好!”张合森插话说。
“还是你朋友实在!”护士接了过去。
“没有,辛苦你们了,我朋友肯定没少麻烦你们,等他出院能动弹了,我请你们吃饭。”
“哈哈,不用,不愧是你朋友,说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护士把头转向我,淡淡的回了句
我尴尬的笑了笑,补充道,“她跟我不一样,她说的是真心话,我嘛,看情况,有时候话赶话,记不得了很正常,不算爽约!”
”乖乖,你理正的很啊,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事,在外面老远就能听到你鬼叫!”
白雪春慌了,该来的躲不掉,要被指鼻子了!
“没事就行,我走了,有事按铃,不过你不需要,嗓门大!”
张合森没憋住,放了一个响屁。
“赶紧走,我放的屁臭。”白雪春把这屁接了过去,转头对着张合森坏笑。
“哎呀,白雪春你真恶心...”护士不慌不忙的走出了门。
白雪春白了一眼张合森,“吃啥了,这么臭。”
“最近两天睡的不好,担心你被阎王收了,慌张的很,心乱就容易放屁。”
“你才被收呢!老子命硬的很。你欠我一个人情,屁这么大的事,老子都帮你扛了,仗义,懂不懂!”
“你是个好人啊,连医院的护士都这么关心你,你跟这里的护士都很熟啊!”
张合森眼里突然有了光。
“等我出院了,你不知道又跑哪去了!我们最近好像见面没以前勤了,有时候叫不动你了,看来你最近不缺钱,是吧?”
白雪春岔开话题,他知道,张合森一聊起女人,那个夹枪带棒的劲儿,肯定没完。
“恩啊,不会了,我前一段时间不是刚养了一只猫吗,猫还小需要照顾。”
张合森认真的回答着,像极了小时候回答老师提问的样子。
白雪春沉默了一会,望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起风了,他看见树动了一下,然后有树叶掉落,落进泥土里。
“挺好!我记得你是喜欢猫的,养一只挺好,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你的话了,想来我是已经习惯了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到处折腾,你不在,形单影只的我心里还挺失落的,看来,我也没那么坚强,故作姿态罢了。”
白雪春自己倒莫名慌张的先对张合森解释道。
张合森不说话,只是喝着水,还不小心撒了几滴在裤腿上,她也不在意这些,继续喝水。
白雪春这朋友很怪,她很爱喝白开水。
她曾经说过,好的感情就像白开水,看着寡淡,实则浓烈。这话,白雪春一直是不同意的,张合森知道白雪春有质疑,但也从来不跟他争论。
现在想想可能是当时白雪春苦难太多,他的生活里是五味杂陈,让他接受感情是平淡如水的,有点难!
有一个哲人曾说过,没见过地狱的人总觉着天堂才是最好的地方,见过地狱的人才明白人间就是天堂。
“等我出院了,到我们宿舍,我们好好聊聊,怎么样?在医院还是不方便,我是认真的,突然想为自己人写本书,赚钱稿费平分,我到底还是缺钱,哈哈哈”
“我不能离开宿舍太久,我的猫还太小还离不开人,得空来我宿舍吧。”
对面的这个女孩,白雪春突然不认识了,除了原来的亲近感和信任感没变,其它的好像都变了,果然还是那句话,谈恋爱的女人,没脑子,男人也一样,白雪春只是不自知。
下面又是白雪春的特别声明:以上都是本次采访落地的详情,接着就是张合森女同学采访的整理,由于每个人口味不同,白雪春承诺尽量不删减,保持食材本身的味道,这话从白雪春嘴里说出来鬼都不信,最后这句肯定是真的,哈哈哈!
张合森小时候记事特别早,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家里的一只长的像狼的狗,后来再大点,她才知道,狗是狗,狼是狼,不属于一个物种,大概小时候人对于概念的东西其实是分不太清的。
反正她是一直记得有那么一个动物,而且地点就在村子南边的路口,那路口的边上就是一个池塘,直到现在都依然清晰。
蓝语红告诉她,以前家里的确养过一只大狼狗,而且还被她骑过,但这事她是不确定的,蓝语红说她小时候皮的很,好像啥都不怕,这些牲畜们也从来不伤害她,很神奇。
唯二的例外就是被有了羊羔的母山羊用角顶了眼框,现在想想她居然没瞎是多幸运的事,被不喜欢洗澡的猫咪跳到身上挠了一身红印子,血刺呼啦,想想都觉着疼。
这唯二的事让白雪春终于明白,张合森喜欢猫不是没有原因的,不喜欢吃羊肉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从小就喜欢畜生,而且有受虐倾向。
这个问题白雪春后来当个事想了很久,大概是她的童年最好的朋友叫山羊和猫,只有它们肯陪她玩耍,肯听她说话。
大人的理解是小孩子就是要吃饭长大,哪来那么多想法,而偏偏,张合森是个奇葩,她就是一脑子为什么?!奇葩吗?不知道…
张合森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在一棵大榆树下一个人溜达,小时候就用溜达这个词好像不合适,那就换一个合适的词,玩耍。但是白雪春心里更倾向于溜达,因为根据张合森的描述,白雪春认为她就是在溜达。
“回家吃饭了,”很熟悉的声音,大家小时候都有过的记忆,哈哈,就算现在想起来妈妈的味道,更多的还是关于吃。
“啊!?”
“吃饭啦”
“兔崽子,聋啊!?”
其实,不是没听清,张合森只是不想回家,她想多溜达一会,她很喜欢这棵大榆树,总想爬上去看看,但是很无奈,她抱都抱不住,树太粗,她太瘦了。
“来了!”
“今天是啥汤啊,倭瓜还是红薯?”
张合森假装兴奋的问,她是喜欢吃红薯,但还是把窝瓜也加了进来,她知道她是被投食的人,没有选择,蓝语红是不会一直给她做红薯的,数量有限,而家里窝瓜还有很多。
“红薯”
“好”
张合森很满意,顿时步子也轻快了,不再溜达着走,跑了起来,耳边有风,脸上有笑容。
暂停下,好像,哪不对,有妈有爸是个家,为啥没有张三宝的画面。
很正常,张合森好像已经习惯了,回家,就是和蓝语红四目相对,馒头就红薯汤,晚上有时候还会停电,就点上煤油灯,没错,是煤油灯。
然后,上床睡觉,第二天复习第一天的快乐和烦恼。
张合森还有个老哥的呀,为啥也没有?白雪春很奇怪,还特意问过她,她解释说这个时候还在北头的老宅子里,好像对老哥没啥印象,可能是太小了。
那个时候,农村的房子很好玩,都把地基垫的很高,远远看过去像一个城堡,而没有房子的地方,走路的过道,地势都很低,这在天气好的时候,没人在意,一下雨就很烦人,到处是鱼塘,小孩子想出门玩就变得很困难,很困难,而且很危险,可能一个跟头栽进去,人就没了,旱鸭子的地方,小屁孩刚学会走路的光景大都还没学会游泳。
抱树的时候知道了人太瘦,下雨的时候知道了腿太短,幼年的张合森很烦恼,她觉着没人能明白她想探索大自然的心,很孤独,像极了杵在鱼塘里的房子。
大人们,都在忙着生计,田间地头。
同龄的小孩还跟在爸妈屁股后求抱抱,大一点的还好,在自己撒尿和泥巴,已经不用大人招呼了,算是省事的多。
而张合森的苦恼,在白雪春看来不是这个年龄段该有,也不该有的苦恼,可能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或者试图给她答案也行。
日子这样重复着,很多问题没有答案,又或者,大人们知道答案,却没有时间理会她。
张合森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快乐还是快乐的,毕竟快乐这件事跟沉默无关。
这时候她居然有了邪念,想要快点长大,如果能睡一觉就突然变大变高了该多好!
“车胎又被扎了?”
“不知道谁家小孩干的,尽耽误事。”
别误会,这事跟张合森没有关系,她只是去家边上的修车铺子找自行车钢条玩。关于在北头老宅子的事,她也就只记得那棵大榆树和这个车铺子了,这车铺子是村里仅有的具有商业气息的地方,这时候的张合森还没去过小卖部。
“放这吧,下午来推”
“诶”
什么人来修的车,张合森不记得了。
修车的老爷子长什么样,张合森也完全不记得了。
她在等老爷子扔不要的废弃自行车钢条,或者,发慈悲,送她一根。
“还不回家,今天没有要丢的了”
“我就是在这玩会,这好玩”,一边说着一边擦着鼻涕,完了直接蹭衣服上了。
白雪春惊呆了,没想到这小妮子,小时候居然这么邋遢啊!
“那你待着吧,别啥东西都往嘴里填,卡住了,就吃不了饭了”
“这是树皮,味不赖”
张合森一边说,一边举起来给老头子看,然后很快就收了回来,估计是怕老头子跟她抢。
“这孩子,唉,老婆子,拿半块馍出来”老头子冲着屋里头喊。
“又来了,这孩子属耗子的”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也是个刁蛮的老奶奶,但还是拿着半块馍出来给了张合森,还在上面撒了点辣椒面。
“我不饿”
这不要脸的货,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接。
“咦,还有辣椒面,不赖”
“兔崽子,整天蹲这,吃完回家去”
“嗯啊,嘿嘿嘿”
张合森满足了,虽然没有等到钢条,等来半块馍,还撒了辣椒面,开心的像个三岁的孩子,不对,她本来也就才三两岁。
她还能记住三两岁的这两件事,只能说这两件事对她来说很重要。
白雪春说自己三两岁真心啥都不记得了,可以肯定的是,应该断奶了。
张合森能记住这两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白雪春似乎能想象的到她那个时候有多想长大,有多快乐和有多不快乐,有多饥饿和有多满足。
身体不会因为张合森迫切想长大而就一下
第6章 白雪春的女同学(一)(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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